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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有个推三轮车卖水果的年轻女子,大约有二十七八岁,因她的水果新鲜,价格也合理,所以生意倒也红红火火的.开店后渐渐和她熟悉了,她竟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老大是个女孩,清秀乖巧,已经上三年级了,老二和老三是男孩.听她说因忙于生计,没法照顾最小的孩子,所以老三一直放在另一个城市的婆婆家.只有女儿和三岁多的老二男孩一直在她身边,那个小男孩总是剃着个光头,个头相对于其他三岁多的孩子来说要矮点儿,他眼睛不大但眼神里透漏着古灵精怪,瘦瘦的但精神头却出奇的好.女子无论是去进货批发水果还是在小巷里进行水果零售,老二男孩一直在她的鞍前马后,或帮着妈妈照看三轮车,或者跟着妈妈挑选摆置水果忙前忙后,空闲时间就骑着他的小自行车在她妈妈周围撒欢,像是哪吒踩着风火轮在海边逍遥.
她家的孩子喜欢吃我家的饺子,有时是小女孩独自一人,有时是姐弟俩一块来.每次来都点二三十个饺子,不放辣面不蘸醋.小女孩独自来时安静地坐在那儿悄无声息地将点的饺子吃的一干二净,有时付款,有时会告诉我她妈妈给我转微信.但是她带着她的那个弟弟来情形就不同了,饭还没有上桌前她那个弟弟不停的跑出跑进,要不就骑着他的自行车在门口“飙车”.不小心摔倒了也不哭不闹,爬起来继续着他的各种游戏.小男孩的姐姐则不停地教训他.我真担心他在外疯狂时被车碰着或者他骑车碰着别人,但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男孩的自我保护意识和“车技”都很好.饭上桌后那小子才能消停下来,小女孩很会照顾弟弟,她会细心地给弟弟把饺子一个个夹断,叮嘱着弟弟慢点吃,男孩每次吃饭也特别泼辣,狼吞虎咽的.一般这时,我就会给他们倒杯不凉不烫的茶水,姐弟俩就你一口他一口的吃了起来.后来小男孩也渐渐地和店里熟络了起来,有时竟然独自大摇大摆地进店溜达一圈,也不说话,东张西望一会儿,然后又连蹦带跑跳的离去,让人哑然失笑.
有天晚上已经十点多了,我和店员收拾涮洗着准备打烊了,那个小男孩噔噔噔地跑进来说“阿姨,二十个饺子”,店员听到后转身去给他煮饺子,小男孩便自在地在店里转悠起来.看着他可爱调皮的面容,我想起厨房台面有弟媳拿来的水果,我挑选了两个又大又黄的杏子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我给的杏子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又还给了我,含混不清地说了声:“这个酸的很.”但我听清楚了.我疑惑地盯着他看了一下,暗自想到,你还事情多得很,是不是你妈妈是卖水果的你都把水果吃腻了,不想吃算了,你不吃我吃,我便将一个杏子塞进嘴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酸涩味充溢满嘴,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小不点儿说杏子酸那可不是随口说说,而是他来自那个水果之家耳濡目染的经验之谈!
我故意做了一个夸张的皱眉嘬嘴的表情,小家伙看得咯咯直笑,那笑声里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唉,活了几十年了,竟然活不过一个三岁的孩子!(作者:祁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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