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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岩
又到五四青年节,忍不住又想起了父亲,父亲离开我们快5年了。
1956年的五四青年节,我的爸爸代表乡镇团支部去县城参加团员表彰大会,恰逢遇上支援边疆建设宣传报名,15岁热血的爸爸,来不及与爷爷奶奶商量,毅然决然报名参加了支援边疆建设的大军,志愿去到新疆。爷爷奶奶的泪水、亲戚的挽留,丝毫没有动摇父亲“扎根边疆建设,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念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戴上大红花,坐上西去的列车,4天的火车、4天的大卡车,来到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投入到建设边疆的队伍中。
他这一干就是45年。每一个团场、每一个连队,都谱写着五湖四海的乡音交响曲,烙印在土坯房、排碱渠、沙枣林、棉花地、水稻田、涝坝的每一个角落。袅袅的炊烟、起床钟、早饭钟、午饭钟、上班钟,至今仍然萦绕在每一个兵团人的脑海中。
在兵团人的记忆中,最头疼麻烦的事就是回老家探亲,探亲也是兵团人最大的奢望,老家是刻骨的思念。上海知青带回来的牛奶糖、泡泡糖、挂面、玻璃杯、拖鞋、发卡,四川人带回的花椒、香肠,陕西人带回的板栗,山东人带回的高粱饴,都是让人羡慕的“奢侈品”。当年交通实在不发达,家家户户的经济条件基本都一样,捉襟见肘是常事,好在有大食堂。离家进疆建设17年的爸妈终于下定决心:回老家探亲!
我的老家在中原腹地,虽不富裕,但民风淳朴、特色鲜明。黄河水养育了父母,中原文化陶醉了他们的一生。带着向往、带着好奇,在父母支边的第十七个年头,我们一家五口人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记得临出发那天,天还没亮,爸妈就起床了,整理了前几天就准备好的行李、网套,开始忙着烙馍、煮鸡蛋,准备路上的干粮,然后大包小包、拉着抱着、坐上单位的拖拉机,先是到当时唯一的南北疆公路站点——沙井子,搭上了一辆便车,全家坐在解放车的敞篷斗上,在石子公路上颠簸了三小时,便到了阿克苏市区的农一师客运站。
爸爸排队购票,妈妈照看我们和行李。最后买到了次日阿克苏发往乌鲁木齐的班车车票。没有进过大城市的我们姐弟三人,一听说要住城市旅馆了,都兴奋地拍手叫好,但不知什么时候和衣就睡着了。
恍惚间觉得还没有睡呢,就被爸妈的催促声惊醒了:“快快起床了,车进站上车了!”爸妈前后各背两个包,妈妈抱着牙牙学语、不会走路的弟弟,我和姐姐一人背一床网套,排队、进站、上车。验了票进了站,灵巧的爸爸又爬上车顶捆绑行李,近半个小时的紧张操作后,满身大汗的爸爸才回到座位上,爸爸抱着我和姐姐,妈妈抱着弟弟,5个人挤坐在狭窄的座位上,开启了漫长的回乡之路。闻着车厢内汗味、汽油味等混合气味,稚嫩的我们,一路迷离,一路睁着大眼好奇: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我们离家出行的第二天下午六点,到达了库车。那时没有夜班车,司机长途载客,有固定的点位、固定的旅社,到站就住宿,于是我们重复着住店的老动作,昏昏欲睡……第三天入住库尔勒,第四天入住托克逊,第五天傍晚到达乌鲁木齐火车站。
乌鲁木齐火车站排队买票的重任落在了爸爸的肩上,当年的火车站广场,从售票大厅到车站广场,都是扛包带孩子的出行者。爸爸买到了次日早上八点从乌鲁木齐直达郑州的硬座,爸妈一合计,就在售票大厅凑合一晚上吧,毕竟经济有限。第二天的火车站,我们排队检票进站,人山人海。进站后,我和姐姐先上了车,我俩一动不动拉着行李,焦急地等候着抱着弟弟的爸妈赶快上来。直到列车马上就要开了,爸妈才挤上来,找见我们那一刹那的眼神、表情,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回家是激动的,回家更是漫长的。一路艰辛、一路狼狈。诉不完的岁月蹉跎,写不尽的难忘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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